顾超丨科技政治学的范式建构刍议：以科技与政治之间双向关系为纲领

　　摘 要：在现代社会，科技不仅深刻地改变了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也产生了重大的政治效应。科技政治学系统地研究与科技相关的政治现象，探讨科技和政治的相互关系，揭示科技活动中政治现象的本质和规律性。虽然国内外已有大量以科技政治学为主题的研究，但大多分散在科学学、科技政策、科学哲学、科学知识社会学等不同的学科领域中，尚未形成一个成熟的学术共同体和一种得到公认且不可通约的学科范式。为了建构科技政治学的范式，本文提出科技政治学应明确以政治学为本位的研究方法，建立科技与政治之间“双向关系”的研究纲领，在议题设置方面努力开辟对科技史的政治学研究、深化对科学与权力关系的政治哲学研究、拓展科技政治学的经验研究、建立科技政治学的自主知识体系。

　　关键词：科技政治学，范式，双向关系

作者简介：

顾超，英国(正版)365官方网站中国政治学研究中心助理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员，主要研究领域为科技政治学、中国当代科技史等。

论文主要观点：

　　本文的核心内容是关于科技政治学范式建构的探讨，强调了科技与政治之间双向关系的学术意义和学科价值。文章指出，在现代社会中，科技不仅改变了生产和生活方式，还产生了重大的政治效应，如核武器的发明、生物技术研究引发的社会争议等。科技政治学起源于二战后科技与政治关系的深刻变革，特别是科学进入“大科学”时代，科学与政治的结合程度显著提高。其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科学的体制化成为发展科学必需的组织条件，二是科学与技术日益呈现一体化的发展趋势。

　　科技政治学研究的是科技与政治之间的相互作用，包括科技如何影响政治决策，以及政治如何影响科技发展。尽管国内外有大量关于科技政治学的研究，但这些研究分散在不同的学科领域中，处于“自在”阶段，尚未形成一个成熟的学术共同体和一个公认的、不可通约的学科范式。国内研究多集中于具体议题或案例分析，如转基因主粮事件背后的科学与政治博弈。而国外研究广泛分布在科学学、科技政策、科学哲学等领域，但尚未形成统一的学术共同体。如马克思主义主要强调科技与生产力的关系，以及科技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异化作用；科学学将科学视为社会建制，关注科研管理决策对科学发展的影响；科技政策研究科学界与非科学界的互动，以及科研资源分配的政治行为；科学哲学探讨科学知识的性质，以及科学与政治权力的关系；科学知识社会学（SSK）主要分析科学知识生产与社会政治结构的关联；科学传播则是讨论科学与公众的关系，以及公众如何理解和参与科学。本文认为，尽管科技政治学的研究还处于“自在”阶段，但已有的研究成果为未来的“自为”范式建构提供了理论和经验基础。科技政治学作为一个跨学科领域，需要进一步整合不同学科的视角和方法，以形成更为系统和成熟的研究范式。

　　本文提出了“自为”的范式建构建议，强调有意识地探索学术共同体普遍认同的研究方法、研究纲领和议题设置。在研究方法上，本文建议以政治学为本位，结合科技政治学的特点，采用两条研究进路：一是科技的政治哲学研究：拓展传统政治哲学，探讨科技在政治环境中的哲学意义；二是采用政治科学的研究方法：从经验层面考察科技与政治的关系，分析科技内部的权力特征和秩序构建。在研究纲领上，本文建议应建立在科技与政治之间双向关系的基础上，探讨科技的生产、分配、发展的政治性，以及科技对政治变迁的影响。在议题设置上，本文提出了科技政治学四个未来的核心议题设置，一是开辟对科技史的政治学研究：利用政治学方法分析科技史上的重大事件。二是深化对科学与权力关系的政治哲学研究：探讨科学知识与权力的内在联系。三是拓展科技政治学的经验研究：研究科技问题的政治化和新科技革命对政治的影响。四是建立科技政治学的自主知识体系：立足中国的历史背景和政治社会环境，解决中国科技政治的特殊问题，并探索世界科技政治的普遍问题。

　　本文原载于《中国科学院院刊》2024年第3期。

　　本文为何增科教授为首席专家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23&ZD149）的阶段性研究成果。